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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丈母娘是“病毒”

发布人:网络中心  时间:2012年06月28日 09:24  来源:农安县文联 

“丈母娘是‘病毒’!”

这话是李斌说的。说这话时,他的表情总是凝重的,好像天下的丈母娘真的都是病毒。

李斌是贵州人,上大学时来到北方,毕业后留在北方工作了,进入一所中学当老师。因为工作出色,不久就担任了学校的团委书记。谢萍那时也在一家工厂任团委书记,两家单位搞共建,他俩便经常接触,日久生情,加之学校领导特意撮合,俩人就确立了恋爱关系。谢萍是本地人,也是大学毕业生,给人的印象天真、活泼、开朗。李斌也率直、慷慨、随和。大家都认为他俩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可谢萍的家人不这样认为,主要是她的母亲。谢萍和李斌恋爱不久,她的母亲就要见见李斌。那天,李斌按照北方人的习俗,专门买了“四盒礼”上门。到了家里,准岳母不是积极安排招待,而是像审犯人似地了解李斌的各方条件。李斌一一据实相告:“我家在贵州农村,父母都是农民,一家五口人,我是老大,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都在读书……”当时,准岳母也没说啥,还夸他的父母有本事,农村人能供三个孩子读书,了不起。李斌听了心里像喝了蜂蜜一样甜,觉得准岳母真是通情达理的人,看来他跟谢萍的婚事差不多能有好结果。可是,次日谢萍告诉他的消息却让他感觉不妙——她的母亲不同意他俩相处,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是农村人。谢萍的母亲警告她:“一个农村人,家庭的负累肯定大,如果你俩结婚了,将来要买房子,光靠你俩的工资猴年马月能买上?他家能帮助你俩么?我看够呛!他还有一个弟弟妹妹需要照顾!”不过,谢萍对李斌说:“她说她的,我是认定你了,除了你,我谁也不嫁!”李斌当时十分感动。

之所以结婚后李斌一直宠爱着谢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句话。谢萍的父母见说不动女儿,就采取各种措施来对付她。先是找亲戚朋友劝说,历数嫁给农村人的种种弊端,还找来一些讲述嫁给农村人之后生活不幸的案例文章,剪裁下来,推荐给谢萍去看;再就是挑剔李斌身上的种种不是,比如,李斌干活勤快,岳母就说“他除了干活还能干啥”,李斌待人彬彬有礼,岳母就说“一副奴才相”;再就是编造一些因买房子还贷造成生活极为不幸的故事讲给谢萍听,从心理上逐渐瓦解她;再就是找人四处给谢萍介绍对象,有时一天要介绍一两个。这个时候,谢萍的态度是坚决的,无论家里人怎么说怎么办,她就认准李斌了。后来,为了躲避父母的干涉,谢萍还搬到了单位的集体宿舍去住过一段时间。父母见动摇不了她,也只好放手。不过,他们始终不认可谢萍的选择。在谢萍与李斌结婚时,除了谢萍的弟弟参加了婚礼之外,父母谁都没有参加。

李斌很看得开,岳父岳母来就来,不来就算了,反正自己的家人也因为路途遥远没有来。李斌寄希望于未来,他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之自己的努力,二位老人不会不认他的,毕竟谢萍是他们的亲生闺女。婚后的第三天,李斌就和谢萍带着重礼“回门”了,岳父岳母虽然待他们不很热情,不过也没有拒他们于门外,一家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地吃了一顿饭。

李斌原以为岳父岳母对他的成见很快就会消除,没想到他想错了,自从他跟谢萍结婚以后,岳父岳母谁也没进过他家的门,即使一年后谢萍生孩子了,二老也只是去了一趟医院,家里是一次也没来的。更要命的是,无论李斌在他们面前如何表现,始终得不到一句好,并且他们一直不放弃对谢萍的思想围攻,总是想方设法让谢萍离开李斌。李斌对他们的做法很不理解──这也太顽固了,要说恋爱期间反对一下也就是了,俩人都走到一起了,怎么还这样呢?好在谢萍一直坚定没有动摇。

李斌和谢萍结婚时,由于没有住房,一直租房子住。后来,谢萍的单位集资建房,他俩也“集”了一套,为此,欠债二十多万元。这件事本来是很常见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要李斌和谢萍好好工作,不要十年,顶多十多年,都能还清。可谢萍的父母抓住这件事大做文章,说农村人寒酸,对他俩经济上一点忙帮不上,要求李斌跟自己的父母要钱,让父母把这十多万块钱还上。李斌说自己的父母没有这个能力,谢萍的父母就不依不饶,说自己的姑娘嫁给李斌李家没有出钱,太亏了,坚决让李家把这钱补上。尤其让李斌不能容忍的是,岳父岳母竟背着他给自己的父母写信,以谢萍的口吻向父母要钱,还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李斌第一次失去理智,和岳父岳母争吵了起来!

知情的人都对李斌岳父岳母的做法很疑惑,他们也是普通的城市居民,两人也都是普通的退休工人,家里也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干了一辈子,目前住的房子也才六十多平方米,一个儿子还在开出租车。按说像这样的家庭应该理解和宽容生活中的弱者才是,可他们偏偏不这样。李斌形容他们:“清高得很,好像自己家是个高干家庭似的!”要说李斌与谢萍结婚时李家没有拿钱这事,不能单方面讲,谢家也没有拿么,订喜宴时谢萍的弟弟垫付了三千元的预付费,结婚当天喜宴结束时李斌就把钱还给他了。李斌在生活上也没沾岳父岳母什么光!不知他们为何就是看不上李斌,农村人难道就不能娶城里的姑娘了?

只是岳父岳母这样也就算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李斌发现谢萍的思想也起了变化,偶尔也拿李斌是“农村人”说事,诸如:“看你那副农民样”、“真是小农意识作怪”等等。谢萍也开始埋怨李家不拿钱帮他们买房子了:“我们欠这么多钱,他(指他们的儿子)爷爷奶奶一点忙也不给我们帮!”“你让他们咋帮啊?妹妹出嫁时家里欠了一些钱,还未完全还清呢,弟弟又结婚啦,你让他们上哪弄那么多钱去?”李斌觉得谢萍现在提出这个要求有点不可理喻。

“呃,你的妹妹、弟弟结婚家里都能出钱,我们困难公公婆婆就不管不问了?”

“他们不是都在农村么,没办法!”

“不是说现在的农村人都很富么?你们家……”

“我们那个地方穷山恶水的,你又不是没有去过,我们那儿怎么能跟沿海和中原地区比呢?”

“真是失算哪,当初嫁给了你!”

谢萍的话有点刺激李斌的神经,他很不高兴地问了一句:“咋的了,嫁给我让你吃亏了?你跟一般人差哪了?”

“是啊,我很好,很幸福!”谢萍阴阳怪调地。

李斌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谢萍经常在家里当着李斌的面唠叨,说她的同学某某某新近出国旅游了,费用都是公公婆婆资助的,同事某某某最近买轿车了,资金都是公公婆婆拿的,同事某某某最近又买房子了,款项都是公公婆婆经办的,等等等,弄得李斌不胜其烦。后来谢萍又向李斌提出要求,让婆婆来给他们领孩子,可又担心婆婆来了语言上不好沟通,改让婆婆公公拿钱,给他们雇保姆。李斌是个孝子,觉得父母在农村里生活很不容易,以前把自己养育大已经够辛苦的了,现在还经常受亲家公亲家母的气和儿媳妇的气,也太难为了!李斌不同意,心里也有气,不免有时也会给谢萍一点脸色看看。这样,家庭的裂痕就产生了。这就好比是一件瓷器,一旦产生了裂痕,再想弥补完整就很难了。那道裂痕永远保持着,一旦有点撞击,裂痕就会逐渐扩大,直至这件瓷器完全破碎为止。

小日子磕磕绊绊地往前过。由于谢萍的思想变化,李斌的情绪也不断变化,以前只要谢萍说回娘家看看,他总是极力配合,可现在,一听说这话,就觉得头痛,他实在不想看岳父岳母那张不屑一顾的脸,实在不愿听岳父岳母那句句带刺的话。更让他不愿意看到的是,谢萍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模样──以前她总是谴责父母的,现在也加入到了歧视自己的行列。李斌的心里越来越不平衡:“这么多年,我没有给父母寄过钱,怕他们说三道四,也没给父母买过东西,怕他们挑理。相反,哪一次到他们家我空过手?哪一个节日我没向他们尽过孝?就这还不满意!我想想都想抽自己几个耳光子──父母要我有啥用?当初父母辛辛苦苦把我培育成人,倒头来得到的却是这个?我没有比他们低的,虽然我来自于农村,但我没有依附于他们,工作是我自己找的,家庭是我自己建的,我没给他们家增加任何负累……”由于谢萍的态度,李斌有时也不想回家,他感觉家已不再是个温馨的港湾了,而是一个疲惫的营地。

真正让矛盾彻底激化的原因还是钱的问题。李斌的父亲胃部大出血住进了医院,妹妹给他打电话,哭哭啼啼,说父亲的病很重,吐血不止,恐怕有生命危险。李斌很担心,想立即回去看看。自己已有好几年没有回过老家了,上次回去还是在儿子两岁的时候,距今已有五六年了,这次借父亲生病之机,他也想再回去看看。他想让谢萍也跟着一块回去,自从两人结婚后,谢萍也只去过贵州一趟,也就是儿子两岁的时候他们一块回去的,至今父母没见过她第二面。主要是父亲病重,谢萍跟着回去了,一旦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对外也好看些。可谢萍却不愿意去,推说单位太忙,请不下来假。李斌也没有强求。只是他想多带点钱回去,以备家里急用。“如果用不上,我再把钱带回来。”因为担心谢萍不给拿钱,李斌特意说出了这句缺乏男人气魄的话。谢萍问李斌准备带多少?李斌说怎么的也得一万元。谢萍让他等着,她去给他准备。

当晚,谢萍去了一趟父母家,回来之后就有点不同意李斌带钱的要求了。理由是家里要按月还房贷,孩子上学需要钱,家里生活需要钱,没有多余的钱可带。谢萍只同意让李斌带2000元钱回去。李斌一听犯难了:“2000元?还不够我来回车费的!”“那,你就别回去。”谢萍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爹现在不是还没‘那个’么?”

“没有哪个?”李斌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等爹死了我才回去有什么用?乡亲们也笑话我呀!”

“那没办法,”谢萍依然冷冷地。“有本事你多挣钱不就行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挣的也不比你少啊!我是吃软饭的还是咋的?”李斌大吼。“我是父亲的儿子,是家中的老大,我得尽孝,我得给弟弟妹妹做个表率!”

“你尽你的孝好了,你做你的表率好了!”说完这些,谢萍拉着儿子的手想走。

儿子已经8岁了,正上小学二年级,两岁时曾跟父母一起去过一次爷爷奶奶家,不过那时太小,贵州给他留下的记忆不太深刻,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也是一样,迄今在脑海里搜寻不出对他们的任何印象来。看到父母激烈争吵,儿子有些害怕,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怯怯地望着他俩。当母亲拉起他的小手让他离开时,他茫然地问了一句:“去哪呀?”谢萍没有回答儿子,只是使劲将儿子拽出了家门,去了姥姥家。

李斌那个恨哪!他心里清楚,肯定是岳母又在谢萍的面前耍阴谋了,不然的话,谢萍不可能变得那么快。谢萍不是一个不通理的人,也不是一个一点爱心都没有的人。一开始在家里她还是同意李斌带钱回家的,为什么去了一趟岳母那儿回来就变卦了?

李斌没有去追谢萍。他心里清楚,追也是白追,她不会回来,从她那儿也拿不到钱。李斌在屋子里来回转圈,心情十分烦燥。不过,他没有干呆着,冷静了一会儿,他开始给几个要好的同事打电话借钱。同事们都很帮忙,一听说他父亲病重,极需要用钱,都尽力相助。很快,一万两千多元钱到手了,他连夜请假回了贵州。

李斌在贵州呆了十天,其中陪父亲在医院里就呆了七天。

李斌觉得父母真的有些老了。61岁的母亲头发几乎全白了,面容憔悴,步态迟缓,给人一种龙钟之感;63岁的父亲虽然头发没有全白,但是两鬓挂雪,皱纹堆垒,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李斌认为父母这样除了岁月不饶人之外,还有生活负担重压的结果!他的家乡土地贫瘠,交通闭塞,生活一直比较贫困,加之他们家人口多,境况一直不好。为了维持家庭生活,同时供三个子女上学和成家,父母吃尽了苦头。现在,孩子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家庭了,可老人们却要倒下了,没有机会来享受儿女们可能给他们带来的幸福和快乐了!李斌越想心里越难受,禁不住流下了行行热泪!

父亲的病稍微好一些就开始问李斌为什么没把孩子和谢萍带回来,李斌撒谎说谢萍单位忙,请不下来假,孩子学习紧张,学校也不准假。父亲苦笑了一下:“看来老天不帮我呀,假如这次我死了,连亲孙子的面都见不着,大儿媳也不在身边。咳,我要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啊!”

李斌的心里针扎一般。

还没有从贵州回来,李斌就已下定决心,跟谢萍离婚。他觉得自己活得太累太窝囊了,也对不起父母。主要是谢萍及其家人的表现令他彻底失望了——自己回家几天,谢萍没有打过一次电话询问公公的病情,她的父母也没有打。说明他们已经彻底不关心自己了,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到了这个地步,分离是唯一的选择。

当李斌将离婚的想法跟谢萍摊开时,谢萍还是显得有些吃惊,可能感觉有点意外吧——应该是她先提出离婚要求,没想到李斌会先她提出来。岳母找上门来了,质问李斌为何要离婚。李斌说:“这不正是你们一直所期盼的么,我只是尽可能地满足了你们的要求而已。”“谁期盼了?期盼也是在当初!”岳母辩驳道。“谢萍都这样了,你现在跟她离婚不是坑她么?她现在即使再嫁人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这个你们肯定早有想法,不然不会这么待我。”李斌毫不示弱。

“我们待你咋了,够意思了!”岳母嚷嚷着。

“好了,好了!你们是待我很够意思,我心里十分感激!”李斌觉得很烦,不想跟岳母多费口舌了。“我太累了,需要一个人静养静养。”

“那——你的儿子呢?你的儿子你也不要了?”

“我净身出户,儿子跟谢萍过——他还小,需要母亲,希望你们善待他。我会按月付抚养费的。家里剩下的债务我也承担一半。”

一旁的谢萍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了一句:“你啥都不要了?”

李斌点了点头。“你对不起我,我不能对不起你,何况你还带着我的孩子呢。”

“那——你可得想好喽!”谢萍说。“可别事后又反悔!”

李斌瞥了谢萍一眼,突然觉得这个跟自己同床共枕了许多年的女人还没有真正的了解自己。“我是那样人么?”他心里说。

尽管儿子又是哭又是闹,李斌和谢萍的离婚证还是很快拿到手了。当他从那套自己住了几年的房子里彻底地走出来时,不禁心酸无比,抱起依依不舍的儿子,深情地吻了一下。

李斌搬进单位附近的一间出租屋里去住了,放下行李的一刹那,他仿佛缷下了身上的千斤重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这快意是长期压抑遭到突然解脱时,顷刻释放出来的一种奇妙感觉,这种感觉是幸福的!至于将来怎么办,他还没有去想,暂时他也不想去想,因为他需要一段时间“疗伤”。他对丈母娘有一些恐惧,暂时他还不想再找一个丈母娘了。不过,他脑海里有一个问题却在不断地萦绕,需要尽快弄出答案:怎样跟父母解释这件事呢?他们能经受得起这个变故的打击么?

岳母的阴谋终于得逞了——应该是这样的,现在她一定在笑吧!躺在出租屋里的单人床上,李斌反省着同谢萍离婚的过程,觉得都是岳母从中捣乱的结果。“她就像一种顽固的病毒,不停地侵害谢萍的大脑,最终将她全部感染,无药可医!”

后来,李斌就有了一句口头禅:“丈母娘是‘病毒’!”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丈母娘”三个字,他就会随口说出上面这句话。

----文/戴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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